网盛信息网

用户登录

首页

首页

资讯

查看

十七岁少女,在老师新婚房里脱下衣服,主动求爱,却酿成一场悲剧

2022-01-10/ 网盛信息网/ 查看: 214/ 评论: 10

摘要简介六年前,年少偏执的于维因为爱情酿造了一起悲剧,六年之后,少年刘方出现在她生命中,只是这一次,她还
热剧网在线看最热影视 https://www.reju.run

简介

六年前,年少偏执的于维因为爱情酿造了一起悲剧,六年之后,少年刘方出现在她生命中,只是这一次,她还能爱吗?

1

2005年夏末,大专毕业的我受不了父母给安排的工作,擅自离家在文理学院附近租了二室一厅的房子开起了化妆室,开业第七天,我和助理自赶完工回来的路上遭遇劫匪,然后相貌清俊的刘方从角落里冲出来,解救了我们。

刘方是文理的学生,学习成绩一般,爱打架生事,仗着父亲是学校的投资者,凭借一副漂亮脸蛋和精湛的球艺博得了不少情窦初开少女的喜爱追捧,在此之前,我们素未蒙面,唯一的交汇点也止于明星应景年到他们学校做宣传时担任化妆师这个工作。所以,刘方,在他第三次明目张胆得出入化妆室时,我仍把他归为陌生人。

潜意识里,我把男人分两类,一类是我喜欢的人,另一类就是刘方那样的陌生人,简单的说,除了我喜欢的男人其他人在我眼里如同空气,就是这样。

周睿桉就是我喜欢的人,他有好看的眉眼和骨节分明的手,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睛,当他粲然一笑,我的世界就开始放晴,那些见不到他的日子就会变得微不足道,云淡风轻。

后来同阿佐说起,她几乎瞪爆了眼珠子,她说维维你喜欢他?为什么我都不知道!那时我们正坐在蓬蓬船上游玩,丝丝缕缕的清风掠过我的耳畔,我望着对面的女子苦涩地笑。

阿佐是我读书时代处得最好的姐妹,我们相爱十二年,打八岁起我们就腻在一起,后来我转校,勉强混得一个文凭,而她在大学里活得风生水起,她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能发光发亮的女生,相貌平庸的我至多只能当她的陪衬,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深厚的革命友谊,经济拮据的时候我们分吃五角钱的白面馒头,脾气来了屁股对屁股谁也不理谁,不消半日又重归旧好。

阿佐曾说过一句经典的话,维维我们俩真他妈贱,只有贱货和贱货才能无贱不摧。那晚我送她到宾馆小住,深夜,阿佐两指间夹着七喜,姿势娴熟,火光一起一灭,她的头呈四十五度角望着西边的方向,那里,有她至爱的人,她总说能看见西方的光亮,于我看出去,黑黑一片,就像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未来。

大美女阿佐,身后是排成连愿意为她赴死的战士,她却独爱青梅竹马身在他方的男人。爱情就是这样奇怪,你爱的,他不爱你,爱你的,你又不爱,等到他爱上你了,却不见了最初的那个人,爱如果能得完美,世上也没有唱悲调的人了。

这是后来的应景年同我说的,末了,他又说,于维,我回来了,她在哪里。张爱玲说,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胡兰成之于她,应景年之于曾佐,周睿桉之于我,皆是劫数。

2

刘方再来找我时,直接管我叫姐,街上偶遇,他会直接把我拉到面前,对着那班狐朋狗友捅捅我:我姐。说得很豪迈,很干脆,很利落,眉宇间带了不羁,好像我真的是他亲姐。再经过他们校门口就有一干男的女的冲我喊姐,姐,姐。

那感觉很不好,光是身高我就矮了刘方半截,他将近一米八零,我还停留在一米五五未发育开的阶段,估计小时候的营养全荒废了,这叫我极度自卑,更别说二十多岁的我长着张娃娃脸,其次,那样叫唤总会惹更多人围观,我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就等着别人给我扔香蕉花生米,很不爽!

所以,当身手敏捷的刘方如同大猩猩再次攀过防护栏跳到阳台上的时候,我有了一脚把他踹下去的冲动,但也止于意淫,天知道万一他把我也拽下去了那多冤,何况深更半夜一男一女离奇坠楼怎么着都引人遐想,这个世界缺了很多东西,独独不缺八卦,我不乐忠去八卦别人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八卦对象,这对我来说没一点好处。

月光出奇的好,流泻了一地银辉,刘方手指尖的烟一支接一支,腾出迷幻而寂寞的幽蓝色雾气,他说小维为什么一点多了你还开着工作室。

这是他第一次不叫我姐,我忽地就愣了,抬头直直地望着他,那分明如水一般清澈的眼,却隐隐约约大海的感觉,周围的空气微凉寂寥,我仿佛跌进了时空的隧道,记忆流转,又回到了六年前,周睿桉嗓音温润地叫了我一声“小维”,我停下擦黑板的手回头看他,细微的粉尘纷纷扬扬落在身上,脸上,让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周睿桉在一片霞光之中温和地笑了,他站在那里,仿似镶嵌着的一幅画,而我就是看画人,看他身后的喷泉和榕树映衬着他的面若冠玉,清隽尔雅,好像只要我一回头,他就在那里,永远在那里。

我收敛心神给了刘方一记卫生球,没礼貌,加姐字,重叫。

我刻意拒答他的问题,总不能告诉他我已经失眠了好多年,每天只要睡两三个小时就足够。

刘方拍拍手,蹬地跳下阳台,我被他吓了一跳,还不回去睡觉在这做什么!

他忽然凑了过来,胸前第三颗纽扣离我的眉心只有两三毫米距离,他倾身抱住我,低哑的嗓音宛若丝缎,轻轻擦过我的耳际:“我想你了,姐。”

刘方的身体在我怀里维维颤抖,好像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我收回本想责骂他的话,心疼起这个看似没心没肺行为乖张的大男孩,腾出收拾化妆用具的一只手,顾不得擦拭,轻轻拍打起他的背,像母亲安慰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

3

刘方八卦的兄弟曾告诉我他是再婚家庭的孩子,父亲抛弃母亲和生有骨肉的初恋情人闪电结婚,他说刘方从小不这样,小学到高中成绩倍儿棒要不咋能进这儿个学校,你是他第一个心甘情愿认姐的人,可得好好照顾他。

这话听得我立马三条黑线,整个孩子家长托付终生似的,他心甘情愿可我是半推半就的啊,正想问他心甘情愿的具体涵义,正主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给了他一顿暴雨梨花拳,以后三天我见着那人皆是捂着脸状似忙碌地经过。

“小P孩,”我说道,“不快乐是过一天,快乐也是过一天,你是祖国大好河山雄健宏伟蓝图帮助中国更好走向世界走向未来走出地球走出太阳系走出宇宙的一棵好苗,你可不能焉了,要焉也不能焉我这,否则国家给我定个罪名我可受不了。”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安慰我。”刘方的声音带了鼻音,教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往我衬衣上蹭鼻涕,他身体重心几乎都在我身上,压得我有些力不从心,憋红了一张脸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讨好你呢。”

刘方噗哧笑了,迅速松开了我,手指掠过我的前额,揉揉我的发顶,嘴角浮起邪气的笑意:“讨好我还不简单,亲我一口就成。”他恬不知耻地伸了左颊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下刮着,“亲这里亲这里。”

我无语地撇他一眼,刚才的担心飘到九霄云外见孙悟空他姥姥去了,理理头发,继续拾掇我的东西。

刘方突然问:“你没接过吻吧。”

语气平淡若水却笃定。

“小P孩回去睡觉。”

“你回答了我再回去。”他耍着赖皮,表情浮夸,月光在他脚下裂成了一道道光束。我闭上眼,维维叹息,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秒钟,也许几分钟,我再回头去看,刘方站着的位置那里已经空了,薄纱般透明的素白窗帘于夜风中猎猎摇曳,似我杂乱的思绪难以静止。

空气中残留他身上的味道,是清新的薄荷香气,不象化妆品的味道那样浓烈,我疲惫地靠着桌子,鼻尖跟着香味一翮一动,恍如置身梦里,直至那味道完全隐去。

4

刘方说的对,我没接过吻,没谈过恋爱,大专两年,我的生活枯燥乏味单调,甚至可以用苍白形容,每天呈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往来,除去业余学习化妆基本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阿佐说于维照你这性子以后能开成工作室我他妈全程赞助,不过以我看你开成了也熬不过俩月,冲你这脸林黛玉样再好的技术也没人愿意上门呀。

我淬了她一口,你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吧,你就妒忌我吧,你就等着我请你上亚洲大酒店搓一顿吧,吃个三天三夜我不信吃不死你。

阿佐嘿嘿笑着勾住了我的肩膀:“亲爱的,我这不越打击你越成长嘛,我可等着你包养我,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为了包得起她我更奋发图强,绾起了多年的长发,只穿CHANEL烟灰色套装,踩七厘米高跟鞋,恢复我聒噪的三八本色,扎到人群堆里卖弄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副不把对方说倒决不闭嘴的阵势,唯一没变的是我仍然不化妆,只喂点护肤品给我的脸蛋,我不想它和我的身体一样发育不良或者说营养供应不足。

开业那天,我请到了所有学生时代的好友包括人气偶像应景年,人不多,除去几名学徒和化妆助理刚够一桌,景年左边空了一个位置,那是特意留给阿佐的,当时我有点喝高,对着空荡荡的座位说敬阿佐时,喧闹的包间一下子静下来,谈笑声戛然而止,像平滑伸展的丝绸乍然断裂,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仿佛跟我隔了一层墙的距离,只有一些声音若有若无地透过来,他们陆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而景年,那个她爱着的当年飞扬跋扈为了梦想放弃爱情不远千里奔赴异国的男人不顾形象趴在桌上嚎啕大哭,恐怕此生,再也没有过这样一刻了。

阿佐你看,一些人只有经历生死后才能觉出刻骨铭心,可后知后觉慢热型的我也是很久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那晚谁送我回来的记不清了,只知道一路高歌惊扰了无数人的好梦,不过没有预想中的拖鞋砸顶,是这座城市修养太好还是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地睡着,各自抱紧身体,累了,乏了,没精力去计较了呢,阿佐你看,生活把我们磨得没了棱角,只有你,只有你在大家伙的记忆里活色生香。

我翻出了我们的相册,足足三本,那么沉,那么重,一张张摊开铺到红木地板上指给上来留宿的应景年看。他说于维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错身,一生错。

我开始和他讲你的事,可是讲着讲着变成了周睿桉,讲他不辞劳苦在星期天从家里折回来为我批假条,讲他用单车载着我骑过一条条商家店铺网罗各色新奇玩意儿为圣诞节做准备,讲他坐在舞台下方目光柔和澄净地看我比赛,讲他在我参加一千五百米赛跑的时候微笑着给我加油打气,在我快要累倒的时候陪着我一起跑......

我跟景年讲了很多很多,说了一遍又一遍,讲的最多的是初次那场夕阳和他始终面对我的背影,残忍,决绝。困守我六年的回忆,用不足一晚的时间说完了,然后我和他抱头痛哭,哭完就睡,醒来后衣服完好如初。

阿佐你不得不信男女酒后乱性之事真的要看感觉,如果一个男的对女的有感觉这事儿十有八九能成,一个女的对男的有感觉还得看那男的意思,不过有多少男人能当成柳下惠坐怀不乱呢,更别说清醒时了,可你爱着的少年就是,我爱着的那个人也是。

5

刘方接连一个星期没来,我乐得自在图个清闲,可工作室的姐妹三餐不离他,从早上开门一直说到晚上打烊,在摄影师跟着说“我少了一个好Model”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爆发把熊猫靠垫砸到了她们身上,双手叉腰整个一泼妇骂街状:“你们再不认真工作我扣钱!”事实上今天工作室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那群花痴女人瞄了我一眼后以更小的声音说道:“老板比我们更想念他,嘘,我们轻着点,不要刺激她......”

我咬牙发誓,如果化妆箱在手上我一定会拿化妆品塞住她们的嘴。

没想到傍晚刘方就来了,正赶上我们吃饭,他穿一件白色T恤,衬得眉目越发俊秀,头发大概刚理过有几根翘了起来,露出英挺的下巴轮廓,他酷酷地倚在门口,下颔一扬:“姐,听说你找我。”

我转而瞪视那群刚刚盯着他流口水发花痴现在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努力吃饭的八婆,淡然道:“别挡着夕阳,我找你烦我呢?”

刘方眸中的星光一黯一会又嬉皮笑脸地趴到桌子上,枕着胳膊,偏了头看我:“我还真来烦你来着。”

被这么大孩子撒娇真是掉一层鸡皮疙瘩且折寿,我推开他:“好好说话。”

刘方说:“这不十一了吗我们学校有表演领导要我找找你帮忙做造型之类待遇从优。”

我竖起手指:“第一,时间在十月一号免谈,那天我们很忙,第二,演员多于三百免谈,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和工具,第三,待遇少于八千免谈,我不做赔本生意。”

“第一,我们的表演是九月二十九到九月三十,第二,演员加上我共两百七十一人,第三,薪酬一万。”刘方一根根扳下我的手指,说到第三条的时候眉峰隐约抽动了两下,“你可得给我弄得十全十美,不然赔本的就是我。”他说这句话眼睛一瞬也不瞬,让我觉得自己占了他莫大便宜。

我抽出被他牢牢捏握掌心的手,手上沾满了汗液,我踮起脚尖拍拍他的头:“小P孩,这事儿包我身上了,你哪,给我滚蛋。”

这次晚会请到了教育局局长和市政府官员,电视台也来拍摄,可见是怎样隆重,舞台布置得很华丽,丝毫不亚于这里办的那场演唱会,不知道应景年知道了会不会吐血而亡,魂归西天极乐世界。期间刘方又来去叮咛了许多次他说你不要出什么岔子啊纰漏啊乱七八糟的扣了钱不要紧毁了名气就糟了。我特鄙夷地睨了他一眼,少来了你那些姐姐出马就够把你们拿下的了。

他吞了一口唾沫说这才怕啊万一她们垂涎我的美色化完妆冲我流口水弄花妆怎么办。

我一口茶水全喷他衣服上了,然后被他死活拽着去了后台,当他穿着戏服眉飞色舞地站在我面前时,发现他还是挺有星范儿的。

刘方说你不好奇我演的是什么吗?

我端起未喝完的茶水到窗口透气,又不是瞎子瞧你那身宫廷装扮就知道是英伦王子。

“不是,我是说剧情,我饰演一个复仇王子,为了替失明的母亲报仇杀死当年夺走父亲的女人。”他的眼瞳有一瞬间丧失了温度,我捕捉不到一丝他的气息。

我笑道:“这谁编的剧本那么恶俗。”我放下茶杯,原本放在储物柜上的西洋剑突然掉了下来,刀锋闪着寒光,就要刺到我身上,我傻站着忘了躲,刘方忽地冲过来替我挡开了剑,他的手臂被狠狠划开了一刀,血珠汩汩冒出来,浸透了戏服。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刘方饰演的王子被撤了下来,他同我坐台下观看时我特内疚,他脸色不好,直泛青,估计叫我气的,听说代演的是他死敌,演技蹩脚爱臭屁,我不安地说要不我少拿点酬劳?

他没理我。

可结果是,表演很成功,领导给我一万大洋时我虚情假意地退了五百回去,我说刘方那孩子被我糟蹋了,就当补偿吧。

6

刘方超不爽,我是这么想的,除了我他那喝酒的阵势没一个人敢上去劝,手还没摸到瓶子他瞪我一眼,黑眸燃着炽烈火焰,你什么都不懂!管个狗屁啊!他的眼神仿佛会灼伤人,那凌厉的视线直直看进我的心坎,教人不自觉地冒起鸡皮疙瘩,全身森寒,他的话有杀伤力,辐射强,那晚倒了一大片,喝到后来他醉得差不多赖我身上硬是不肯下来,懒得跟他计较小孩子脾气一路拖着一米八零的他回了工作室。

他吐得厉害,吐完就哭,这小子八成受打击了,本来打算让他躺地板上吐一晚不鸟他,后来想想万一他乱摸乱碰我的地儿那多脏。鉴于此,我打来一盆热水将他全身擦了个通透,当然隐私部位除外,我不是偷窥狂,也不想男人,虽然他在我眼里还算不上男人。

刘方的nei裤是莱卡棉的朴实灰色,听说喜欢灰色系的人同时占有黑色的隐藏与魄的温柔,我忍不住多瞄了两眼,月光洒在他脸上,带着一丝柔和的温暖。

替他穿上裤子时刘方翻身抱住了我,姿势亲密无间se情暧昧,怀抱却是温暖安静,呼吸中喷出的酒味沿着空气钻进我每一个毛孔,他维维一笑黑亮的双眼似闪过星光,我反反复复,这个细节仿佛是身边的空气,让人不忍触摸却又不得不去触碰,他说为什么你不谈恋爱。

我臭下脸叫他放开,他笑嘻嘻说不放,谐谑却温暖的气息拂向我的脸,空气很淡薄,棉被柔软,刘方的头越垂越低,然后趴到我的xiong口完全睡死。

如果不是他有伤我有错,我会直接把他从阳台上丢下去,我发誓。

第二天清早我摆弄早餐刘方偷偷溜到厨房从后面抱住了我,瘦削的下巴抵着我的肩,耳畔是他呼出的热气,流转在彼此的鼻息间,我不敢动,但是却在颤抖,我说小P孩不要调戏姐姐。

刘方附在我耳旁低问,为什么不谈恋爱,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柔和地勾起来,我怎么样。

我一下就懵了,心里像扎了一根钢刺,一呼一吸都扎得人生疼,我用力掰开他的手,声音带了些许凌厉:“别闹了!”

也就一瞬间的功夫他突然低下头攫住我的肩膀吻住了我,姿势娴熟轻易地撬开了我的牙齿,他发狂般握着我的肩,仿佛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我措手不及,脑袋犹如响过一记惊雷,教我神智全失,我惊恐地用力挣脱着,狠狠地把他推离自己的身体,发现全身上下的血液沸腾了,胸前暴涨着一股可怕的冲动,似要将自己炸裂,愤怒沿着每一根神经熊熊燃烧,我恶狠狠地拿着锅铲砸了他的脑袋,眼中几乎要淬出两柄杀死他的毒箭,指着门口咬牙切齿:“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ta妈的给我滚!”

刘方望着我,一双眼眸深不可测,如同寒潭清冰,又像一柄短剑,直望得人心里不禁生出寒意来,他嗤声一笑,眼神充满鄙夷,出去时使劲地带上了门。

那一声砸得震天响,粉碎了我的心脏,背倚着墙角,我慢慢滑坐在地,人像掉进无底洞,看见的尽是黑暗,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依然在颤抖著,从未有过的孤单害怕,袭上了我的心。

我没有再见刘方,推掉所有须要我出马的工作,整整半个月,待在房间里做些可有可无的事,试图忘掉那荒诞的清晨,可是阿佐说过,你忘了不代表它不存在。

她是对的。

我一直停在过去没能过来。

7

十月十五号,我决定出门到北区的墓区,那天是阿佐的忌日,她离开整整两年。

天气不好,后来还下了雨,车子开到半路抛锚,叫我怀疑自己的人品和最近的运气,在我到来之前已经有人扫过墓,墓前还放有阿佐最喜欢的天堂之梯。

我席地而坐,任雨水在身上毫无忌惮地流着,跟阿佐讲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我说阿佐你是我的话会怎么办,给他一顿化骨绵掌还是排山倒海,阿佐,景年要回美国了,哦,对,他应该跟你打过招呼了,我们小学同学要结婚了,新郎是我们班长,就那胖小子,他们多不容易,从小学一路纠缠到现在,就像你对景年的爱,阿佐你曾问我知不知道天堂之梯的花语,现在我知道了,你呢,幸福了吗?阿佐,那些爱着我们的和我们爱着的,都会走。

我去了医院,把半年存上的八万块钱递给了院方,姓名一栏仍让他们填未知。我躲在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守在病床前的周睿桉,他更瘦了,更憔悴了,看上去已经完全没了最初的模样。

我忽然就痛了,尖锐的指甲在白色墙壁上抠出了深深一道痕迹,眼泪从左眼角淌出,顺着鼻侧滑落,形成一道绵延的痕,我和他之间,明明只有一道门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涯海角,千山万水,但我知道,挡在我面前的不止这些,纵使他在天涯,在海角,总是千山万水阻隔,生性懦弱的我也会拼尽全力走到他面前,可挡在我面前的,是生与死,是跨不过的回忆。

我的手指慢慢地收拢,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陷,那痛楚却抵不过心里的万分之一。

刘方莫名出现在医院,隔着老远就叫我名字,待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了,周睿桉笔直地朝我走过来,他的眸子那么深,声音也有些低沉,他说于维,真的是你。然后哽咽,什么都说不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双腿渐渐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终于泣不成声。

8

1999年,十七岁的我爱上大自己六岁的英语老师,自导自演了一出剧情,在他们即将结婚的新房里,我颤抖着脱下衣服主动送上自己年轻的身体恳求周睿桉给我一份爱情,哪怕只有一秒钟的爱情,惨遭他的拒绝。

却在下一秒被我叫到那里的师母撞见,她发疯般冲出门外,让汽车带倒拖走两三米成为永不苏醒的植物人。

四年后的同一天穿着我的CHANEL烟灰色套装去机场接应景年的曾佐于路上发生车祸,一辆小轿车贯穿了她的身体。医院的最后几秒,她捏着我的手臂,眼泪从她的眼里一滴一滴落到地毯上,她说于维所谓天意不过如此,不是我的,永远也不会属于我。

周睿桉说这辈子我欠了小孜,我不能抛开她,下辈子我再来还你的债,于维,我不怪你,真的不怪,这就是天意。幸福是很奢侈的东西,奢侈到需要用很深的痛苦和寒冷才能体会。

周睿桉,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能不能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小维,他说。

这一天我醉倒在刘方怀里,祥林嫂般念叨起我的过去,笑嘻嘻地说我是外表单纯内心邪恶的黑寡妇。他碾掉烟头,灰色的眸子直瞅着我,别说了。

为什么变成植物人死的那个不是我,我喃喃着摇头,我是个祸害,活着危害国家,我是害虫,为什么我还活得好好的,老天爷瞎眼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9

刘方说你还爱他吗那个男人,你还爱吗,有多爱,象我爱你这样吗?

我哈哈一笑,小P孩,你没被我的锅铲打怕吗还是被打傻了......啊,你干嘛!

他猛地倾了上来,我忍不住倒抽口气,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是梦,我拼了命反抗,两只手被他攥得紧紧的压在头顶上……我说不要这样,真的,请不要,嘶哑的嗓音近乎绝望,眼泪如同洪水,倾泻而出……浑浑噩噩的泪光迷蒙中,竟然觉得身上的这个男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面目,他是谁,我又是谁,天旋地转中,有什么东西在离我慢慢远去。

刘方在我头顶发出低哑的声音,他说,于维,我爱你,我那么爱你。

东边维维泛起鱼肚白,大概有凌晨四点多了吧,我半闭着眼睛,咽下差点逸出喉间的哭声。我不敢动,心脏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缺口,好像只要一动,鲜血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刘方坐在床边,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袅袅扩散,在他的头顶上蔓延环绕,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语气像轻轻吐出去的烟雾,慢慢地弥散开来:“刘孜是我姐,自从学校见到你,我就在想,于维,你怎么还活着......

刘孜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爱她,从她还没有成为我姐姐前就爱上了她。小学五年级那年我受了伤大出血有个女生毫不犹豫地撂起袖子给我献血,别人都怕痛躲开,只有她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临走前问了她的名字,当时她已经走远,只隐约听到什么孜,我特地问校长要全校学生的花名册凭着一线希望在找,想着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反正记住了她手臂上那小块暗灰色胎记,虽然找起来困难。

但在一堆名单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刘孜,她已经是初三学生,成绩优秀是学校的保送对象。我努力读书,沿着她的步子走,默默关注她,想着升高中了就到她上大学的地方跟她告白,没能等到那天她就搬进了我家,刘孜竟是我口口声声骂着狐狸精的女儿,是我爸爸的亲生骨肉,重要的是,她有了一个深爱的男友。

后来我想,只要守在她身边,那也是好的,可就在结婚前夕她突发车祸永永远远成为一个植物人,百般打听,我知道罪魁祸首是你,我不能原谅,无法原谅,她是我爱的人,你竟然把她变成那样,所以,我要报复,你应该猜到了,你口中的阿佐,是我雇人制造的意外,我想杀的人原本是你,只有你......

你来我们学校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于维,凭什么你就活得好好的,我不服,不能原谅,于是我导演一场抢劫戏接近你,我要看看你多能装,看你怎么在罪恶里过日子,每个夜晚我翻进阳台手上都拿着一把刀,我想不如刺死你,可见你说梦话见你哭见你睡几个小时还要靠安眠药入眠我却下不了手,我旁敲侧击地问起你的从前但你绝口不提,我暗想你这女人可真能装,下次,下次我一定要杀死你,杀了你......

你遇到的大大小小意外全是我制造的,包括九月二十九日那柄西洋剑,我没想过救你真的没想过,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虽然傻站在原地,手臂却是下意识张开护住了我,让我想起了遭抢劫那晚你也是挡在别人前面,我一下子就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那晚我其实没醉,不过在使劲折磨你,看着你不厌其烦地照顾我,傻傻地盯着我看,我就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我不早一点遇见你。

我跟着你去墓地去医院,你难受我也难受,我就想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做个了结,我也不管谁了,管不了谁了。

于维,我知道你醒着,天快亮了,你也该有个选择了,你可以为曾佐报仇,也可以去周睿桉身边我会去说服他,于维,一晚过去,昨晚如果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吧。”他的声音一如平常,无丝毫起伏。

刘方穿戴好衣服,静静矗立在床边,最后轻轻吻了我颤着的眼睛,而我的喉咙像勒了根细而坚韧的丝带,紧得发不出一丝声响。

10

许久之后,我捂着嘴巴,指缝间终于漏出破碎的哭泣声,眼泪流出来。狰狞如小蟹,在脸边,手指尖,张牙舞爪地爬开去,裸露着的手臂上那块暗灰色胎记仿佛在这天光里完全隐去。

我仿佛跌进了时空的深渊,看见那一年春季,校园里开得正盛的樱花,仿佛淡淡的红云萦绕,看见眉目俊秀,目光清澈的少年,他隔着遥远的距离问我,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跑到樱花树下,双手在嘴边围拢成喇叭状:“我的名字只有两个字,你去找啊。”

亮眼的朝阳映在他的脸庞上,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暗影,少年站在原地,浅浅一笑,双眼黑亮如同暗夜中的闪闪星光。

樱花烂漫几多时?柳绿桃红两未知,他站在那里,仿似镶嵌着的一幅画,而我就是看画人。

终是一错身,一生错。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收藏 分享 邀请
上一篇:暂无

最新评论

返回顶部